调解协议未约定的律师费由谁承担

作者：王 轶 王文君

来源：江苏法治报

【案情】刘某向何某借款到期未归还，双方约定：“如果一方违约，打官司所产生的律师费由违约方承担。”之后，何某将刘某诉至法院，双方在法院的主持下达成调解协议，约定了还款金额、还款时间及何某诉讼阶段律师费5万余元由刘某承担，对其他事项未作约定，并兜底约定“双方就本案纠纷就此了结，再无争议”。但刘某未按照调解协议履行，故何某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，并在执行阶段委托律师产生律师费5万元。

此后，双方在该执行案件中达成执行和解，刘某除按调解协议支付借款本息、诉讼阶段律师费外，另支付迟延履行利息7万余元。但何某表示，执行阶段的律师费5万元，按照双方关于“打官司所产生的律师费由违约方承担”的约定应由刘某负担。刘某对此不予认可，何某遂再次诉至法院，要求刘某给付执行阶段律师费5万元。

【分歧】本案中，存在两种观点：

一种观点认为，执行阶段律师费应由何某自行负担。律师费作为委托人诉讼成本的一种，在何某与刘某无特别约定的情况下，本应由何某自行负担。虽然何某和刘某在诉讼阶段已达成调解协议，但调解协议未涉及可能产生的执行阶段律师费，作为诉讼成本，执行阶段律师费应由何某自行负担。

另一种观点认为，执行阶段律师费应由刘某承担。根据何某和刘某的约定，律师费由违约方承担，双方虽在法院诉讼过程中达成调解协议，但对后续可能发生的执行阶段律师费未作出约定。因此，执行阶段律师费的负担问题仍应遵从双方的在先约定“律师费由违约方承担”，且案件进入执行阶段是因刘某未按照调解协议履行所致，故执行阶段律师费由刘某负担更能体现公平正义。

【评析】笔者认为，在本案中执行阶段律师费5万元应由何某自行承担。调解协议属于双方的约定，根据在后约定覆盖在先约定的原则，该调解协议已覆盖双方先前关于“律师费由违约方承担”的约定。由于双方在调解协议中就可能产生的执行阶段的律师费未作约定，那么该费用理应按照法律规定处理。律师费系基于委托关系产生的民事代理费用，属于委托人诉讼成本的一种，在当事人没有特别约定的情况下，理应由委托人何某自行承担。此外，何某本可自行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而无需聘请律师，故执行阶段的律师费由何某自行负担并无不妥。

为何有不少人持第二种观点？究其原因，还是主观上认为何某律师费花得“冤枉”。如果在何某起诉刘某还本付息的案件中双方未能达成一致，根据何某和刘某在诉前的约定“律师费由违约方承担”，法院会判决诉讼阶段律师费5万余元由违约方刘某承担。也就是说该案调判的结果是一致的。回到本案涉及的执行阶段律师费，如果刘某未履行的是判决，何某申请强制执行并在执行阶段委托律师产生律师费，那么执行阶段律师费，按照双方“律师费由违约方承担”的约定，也应当由刘某负担。而本案中，刘某未履行的是调解协议，执行阶段律师费反而无法得到支持，客观上出现了“调不如判”的情况。此时，难免会有人认为，该结果对何某而言有失公允，违约方没有能够受到应有的“惩罚”。对此，笔者不能认同。首先，当事人为避免冗长的诉讼或出于其他考虑，放弃部分权利促成调解从而高效解决纠纷在司法实践中较为常见，本就是当事人经过深思熟虑作出的决定。其次，本案已由调解协议确定了刘某的义务，进入执行阶段，律师费并非必要支出费用，且5万元的律师费无论对于哪一方当事人都是不小的负担。最后，刘某因未按照调解协议的约定履行已额外支付迟延履行利息7万余元，即已付出了相应的代价。